降落前,我在望远镜头中发现山坡上有人影。此时于群山“哔哔啪啪”的滑坡落石声里,远处传来呼喊的人声。那三位山民竟然如履平地,很兴奋地与我们空降队伍会合上来。
原来这两男一女的北川农民是志愿者,她们手指旁边的一个山坡上说,昨天开始担任向导,带领一支五人警戒分队从县城出发,爬到唐家山堰塞湖旁,建立昼夜危险情况观察哨。只要发现洪水溃堤,他们立即发射信号弹和点燃烟雾等危急信号,山下三公里外的千军万马就会在警报大作中紧急向高处撤离。
监测水位的技术员快步下到水边,将探测头放到水里查水深。我扔出一块石头,水声沉闷!坝形辶住,他一听就说。
水面浮着大片的残骸,房材乱木间可见人体和家禽的遗骸。这水必须消毒,不然会污染下游。
走回乱石坝上,看见地质人员忙于四处查看险情时,姜副团长的铁鹰飞了回来,望远镜头中看见唯一的工兵开辟了一小块平地,飞机还是单轮着地,第二组科技人员小组和工兵分队一一跳下来,立即挥舞铁锹,扩大降落场。
一分钟后,悬在旁边的飞机靠了上来,我和张正梅的采访组在猛烈的沙尘怒吼中攀上飞机,帮她们找到先前放在飞机里的电池包,又赶快跳下飞机,继续拍摄。
铁鹰旋即又飞去执行任务。唐家山堰塞湖此刻除了滑坡声不断,山坡上震垮的几处民房里,这边一只狗在悲号;那边有一只公鸡,中午了还在慌乱地鸣叫;偶尔,深山中传来几响鸟声。
当大家请向导山民吃飞机上扔下的几个熟鸡蛋,先喝落地时砸破的几瓶矿泉水时,我一步一步朝坝下的农家废墟走去。
“记者,别下去,太危险!”地质人员一边劝说,一边忙着查看别处。
在没人看见时,我还是走向残垣断壁。
“瓮!”的一声,一头半大的白猪像疯了似的,看见人来,四处乱跑,眼中显露出惊慌。下边一个乱水塘里,躺着几头没有伤痕的死猪。
我爬到泥土掩埋的农家废墟前,看见几天前下过雨的周围,没有一点搜索过的痕迹。不禁悲上心来,上前拉了一把露出头的棉被,一声接一声的往里喊“有人吗!”,“有人吗!”......
除了惊起远处的狗叫,废墟中没有丝毫反应。
我又爬到另一家,再喊再喊,依然没有丝毫反应?晌已矍熬∈巧⑹夷嗬锏目伪,衣服,盆盆罐罐。
我知道这是徒劳,大地震已经过了九天了?墒,毕竟,毕竟,这里曾经是一个村子。很难想象,半座大山怎样在崩塌时,把这个村庄从山坡摧毁到谷底。
三位山民向导循着声音赶了过来,她们还带着两条狗,帮我一起搜索几家废墟。
“没的了,全部没的了!鄙矫衩窃缫鸭吡朔闲嫠勒,只有几声叹息。
不过,她们还是在乱石杂木里发现了一头活猪!笆侵荒傅,也是一条命哪!”山民奋力用石头砸碎水泥块,打出一个洞,探身进去,把背后擦伤的母猪拖了出来,放生。
这时,直升飞机掠过,活猪听见轰鸣声,吓得掉头又钻了回去。好在农家废墟旁埋有土豆和葫豆苗,我拔了几棵扔给它,听见嚼声很响。
“它会出来找吃的!鄙矫衩且厣厦娴募嗖馍诹。
爬回坝上,张正梅她们中央电视台的拍摄和水利测量员都快完成任务了。
姜副团长的铁鹰又飞来,呼啸中打手势让我们记者先上飞机,再让其他人尽快集结,一会儿来接大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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